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冠状病毒再次送来的“训诫书”

马惠娣

（2020年5月13日）

截止今天，据美国约翰·霍普金斯大学全球疫情统计系统的数据显示：全球200余个国家已近450万人身染冠状病毒，并有近30万人殁于此疫情（截止5月15日）。同时有几十亿人仍被“禁足”于家。除了各国医生护士忙于拯救生命外，其它人类活动大多“停摆”。

这个需要用1000倍电子显微镜看到的冠状病毒，正成为搅动人类社会百年大变局的主角，是各种“不确定”、“不稳定”预测中突然飞来的“黑天鹅”！

疫情大流行有可能颠覆人类原有的思维方式、思想方式、生产方式、生活方式、行为方式。新冠病毒向我们展现了它的巨大威力，带来令人惊恐和超出想象的灾难。

人类为何遭此劫难？它将如何改变人类的未来？人类是否用疫苗和新药来战胜病毒？人类将有怎样的前景？人类应当有怎样的反思？

冠状病毒再次送来“训诫书”——

人类啊！人类，你们创造了辉煌无比的科技与经济，地球也因此被你们摧残得体无完肤。你们在“物欲”与“控制欲”中已灵魂出窍，正群魔乱舞。你们忘却了你们是大自然中的一员，你们生于斯、长于斯，阳光雨露沐浴了你，山川河流滋润了你，大地丘陵养育了你，五畜六禽奉献于你……你们忘却所有这些恩情，变本加厉地伤害自然，以及自然中的其他生物。

人类为何遭此劫难？

用“自作自受”来表述当是十分准确。远的不说，自1994年的亨德拉病毒、1998年的尼帕病毒、2003年的非典、2012年的中东呼吸综合征和2014年的埃博拉病毒、到这次“新冠病毒”，不过二十余年的时间。可是，你们无视这些自然界各种生物（微生物）表达出的对你们的警告与报复。你们觉得自己十分强大，可以傲视一切。你们以人民利益的名义、以更好生活的名义、以再次强大的名义、以持续发展的名义，以无所不能的力量到处毁坏自然，甚至踏遍地球的所有领域。

你们沉浸在对自然的胜利中，你们同样也遭受“地球变暖”导致的冰川积雪融化，海平面上升；你们的心脏病、呼吸系统疾病发病率、死亡率上升；水域污染、空气污浊、土壤板结，加剧你们生存环境的恶变；气候带移动，森林破坏，物种灭绝加速。在这个过程中，不同的动物物种被迫相互靠近，导致疾病由一种动物传染给另一种动物，而第二种动物又很可能在被迫与人类密切接触时把疾病传染给人类。

可以肯定地告诉你们：这些大规模的人类流行病都是由源自动物宿主并跨物种传染给人类的病毒所引起，而且冠状病毒就是由某个新变体引起的。对此，早在1994年就发出预警：“在人类互相交战，争夺愈加拥挤的地盘和稀有的资源之际，优势将转至微生物一边。它们是人的天敌，如果不去学习如何在一个不给微生物提供多少机会的理性的全球村落中生活，那么它们将获得胜利。”对于这些声音，你们不仅不理会，而且加速了与其他生物为敌的行动。

具有如此发达大脑的人类似乎可以度过“人类世”（即人类活动成为对环境主要影响因素的纪元）。“人类世”的概念，让你们豪迈于无所不能的狂妄之中。然而，现实并非如此，这次疫情大流行败露了人类的极端脆弱和不堪一击。你们正在吞咽自己酿下的恶果。你们想永远控制并毁坏自然界，终将是一场黄粱美梦。

有数据显示：这次疫情当你们几十亿人被“禁足”在家之际，地球得到了喘息机会：二氧化碳排放量下降了25%，工业活动减少15-40%，发电厂的煤炭消耗减少36%。地球震动也开始减轻——布鲁塞尔的地震背景噪音减少30-50%；伦敦盖特威克机场的噪音水平显著下降；巴黎地震噪音显著减少。意大利“水城”威尼斯因游客数量锐减，而河道变得通透无比，清澈见底。在米兰的公园里，野兔正在追逐嬉闹；在罗马市中心的铁轨上，黑鸭子正带着鸭宝宝悠闲散步；在智利首都圣地亚哥，野生美洲狮多次出现在城市边缘的丘陵地带。在阿根廷的海滩，海狮取代了游客……你们安静下来之后，地球才有了脉动和呼吸。

你们的行为占据了那么多动物与物种的生存空间，遭此劫难不是应有的下场吗？

疫情大流行给人类带来哪些致命的伤害？

人类具有“社交”属性，是你们“成为人”与“社会化”的重要环节。社交是为了互助帮衬、情感交流、友谊传递、利益共享、责任共担、共克时艰等等。这种社会生物性的特征，使你们恐惧孤独。而疫情的现实是，你们每个人都处于了“孤独之中”。科学家的研究发现： 严重的社会隔离会令大脑发出与严重饥饿相似、表达渴望的神经信号。这表明，孤独和饥饿的神经表现至少在某种程度上是类似的。”

当下，世界上数十亿人生活在与外界隔绝的环境中，而这不仅增加了人们的孤独感，也强化了你们对社交的渴望。可是，你们现在不得不“禁足”于一隅，并变得暴躁不安。如果说，你们不堪饥饿，那么所有人（某种病患者除外）同样不堪孤独。

孤独的危害可以导致：失去自我、判断力下降、思维能力减弱、抑郁、消极等等基本情智的极具下降。美国一项涉及30万人的研究表明，孤独感的危害相当于酗酒或每天吸烟15支。不仅会增加人体压力激素皮质醇的分泌水平，也削弱免疫系统，使人更容易生病；孤独者的生活方式使癌症的发病率增加2~3倍……。

如果你们人类整体陷入“孤独”，比如，不同国家间的疏离、不同群体的互讦、人与人之间的争斗等等，这些远比一个个个体的“孤独”更可怕，因为会导致你们整体思维混乱、决策失误、神魂颠倒、集体失忆，会在错误的道路上越走越远。

你们的世界是多么的可怕，人被分成三六九等。高层的人，可以享受各种物质和精神的供应。而随着层级递减，那些底层的人通常只能勉强维持他们的生存，精神供应几乎为零。你们自己正在分裂、撕裂。人性的孤独也许是疫情之外的次生灾害。

人类为什么离不开自然？

人类为什么离不开自然，这看上去是一个相当幼稚的问题。可是，你们人类就是如此地幼稚。

你们忘却了你们是自然中的一员，甚至“连同你们的肉、血和头脑都是属于自然界和存在于自然界之中的”。但是，长久以来，你们把自己凌驾于自然之上。自己让自己失去生存之母体。皮之不存，毛将焉附？

人类离开自然会是什么样子？

首先，你们成为了大自然的“异类”，渐渐地阳光雨露、山川河流、大地丘陵、森林树木、花草鱼虫等等都在讨伐你们的侵略，也视你们为敌。自然母亲只好送上气温升高、狂风暴雨、地震飓风、山林大火、漫天蝗虫、疫情流行教训你们的不恭。你们将来的境况会越来越糟，不是吗？

其次，离开了自然，也就离开了你们魂魄的寄生场所。因为，人，事实上，也是地球上的一个生物体，来自于自然，成长在自然。自然不仅为你们的生存、生长馈赠各种所需物质养料，而且以自然时序滋养了你们的人性，让你们从中学习许多道理，丰满你们的魂魄。“与自然共生”，不仅是生产、生活的理念，也你们是制定公共政策、城市建设、改善生活环境的铁律。早在一百五十年前就有人注意到：“给树木留出足够使它们自然且优美地生长的地方，可以在无形中塑造城市居民的精神和性格。而铁栅栏对人的影响永远都不可能是最好的。这会像‘对待囚犯及野兽一样’。如果一个人的眼睛只看到大量的人造事物，不可能不产生有害的影响。它首先会影响到人的精神系统和神经系统，最终影响到整个人的身心健康。”绿色空间的充足，接触自然机会的增多，能对人产生直接而明显的治愈效果。可是，如今，人类正远离自然，其身心已无安放之所。

你们也在美化环境的名义下，专事那些矫揉造作的人工花园，隔离了不同植物间的相伴而生，是一种扭曲的园艺审美，实际上是对大自然的冒犯。不仅浪费了大量的人工设计和自然原生态，而且消逝了自然的质朴和原有生命的力量。

有数据显示：近200年来，地球上一半的森林消失了，并且森林正在以每秒一公顷的速度消失；一半的湿地和三分之一的红树林消失了；全世界90%的掠食鱼类灭绝了；75%的海水渔场在减产；物种消失的速度比正常速度快了1000倍！这些数字还在增长。你们以掠夺自然的方式给自己挖掘坟墓！

人类啊，人类！自疫情大流行以来，至今过去了漫长的一百多天。地球上有几十亿人口被“禁足”在家。他们呼唤自由、渴望投入自然的怀抱。地球上那么多的人不顾“被传染”的风险，不顾违背法律禁令，疯狂地奔向大自然，涌向郊野、山峦、河畔、鲜花、草地。用这样的行为来呐喊人与自然是不可分离的。

这次疫情将如何改变人类的未来？

然而，即便人类活动现在停滞下来，对大自然自身的修复效果也十分有限。因为，人类给地球环境造成的破坏不是短期内就能修复的。何况，你们“前进”的步伐仍未停止。但是，你们的劳作方式、生活方式、休闲方式、消费方式、行为方式都将得到颠覆，或者说，你们无法回到从前。

迄今为止，并未见有多少人做一次深刻、全面而又富有前瞻性的理性反思。疫情发展已经在各个方面无数次击穿了你们的想象力，由此并没有多少人意识到，全世界正在面对一个人类踏进文明门槛后从未遇到过的大毁灭时代的来临。

你们说我们凶残而诡异，其实，我们也是被逼无奈。教训轻了，你们置若罔闻。所以，我们必须严厉，甚至是残暴。

你们在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将我们消灭，可以告诉你们：未来几年、十几年，甚至更远，你们都将处于病毒各级变异后代的轮番进攻之中。也许，你们发明疫苗后，暂时地中止对你们的报复。但是，我们也骄傲地告诉你：我们会改变形态、行为轨迹，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击。可别怪我们不事先告诉你们喔！

人类的生存很可能会进入这样一个模式：1、病毒以“候鸟模式”在南北半球之间来回流行传播。2、“断航”、“闭国”、“封城”与“蛰居”将成常态。3、你们的生存质量、生活质量将会急剧下降。4、大自然将以它自有的残酷方式直接或者间接地淘汰更多的人口。

至于你们人类社会的各种争斗与厮杀如何进行，我们不想介入，却又不得不受我们的影响。

人类是否用疫苗和新药来战胜病毒？

目前从生物学的角度来看，“疫情大流行”堪称一个完美的杰作，就像一首宏大的交响诗一样精妙复杂而又巧夺天工。你们的科学家说：我们可以自由自在地在人体的细胞内穿梭巡游，对你们的肺、肝、肾、心、脑、免疫系统、排泄系统、生殖系统，统统都可以成为攻击的目标。而在发起攻击时，它还可以轻松躲过药物的追杀，直到和宿主一起同归于尽。

你们在与我们对抗的斗争中，一种被动的、但可以广泛使用的手段，就是生产出对付我们的特定疫苗。即使半年或者一年后，能够将疫苗和药物研制出来，但是，是否能够对付病毒各个家族中不断生成的亚型病毒，却又不得而知。如果很快病毒又产生了更大程度的突变，那人类又该怎么样来应对呢？ 

据说，有科学家做出了某种预测：无论是否能研发出疫苗，新冠病毒都可能会陪伴人类到2025年。那么，2025年以后人类能摆脱新冠病毒吗？

被寄予厚望的疫苗，作用很可能会非常小！因为人类感染者产生的抗体有效期可能只有40周（即，少于300天），比疫苗的研发周期都要短！如果疫苗不能起作用，那么新冠病毒将会变成一个10-50倍致死率的流感，在全世界范围内反复爆发。

现在看来更可能的情况是：以后每一年我们都会卷土重来。

人类当有哪些反思？

人类啊、人类。你们与自然界中一切万物不同，就在于你们拥有一颗会思考的大脑。因此，你们有了非凡的创造。原本，也许我们很敬佩于你们。但是，你们总该给我们留出生存的空间呀！你们过于得寸进尺，也过于自信了。“人定胜天”、“科技万能”似乎成了你们畅行无阻的通行证，到头来也必定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

人类啊，人类！你们需要停下步伐反思与检讨之前的“所作所为”。我们很敬佩英国女王陛下的讲话：“尽管自我隔离许是种煎熬，但宗教信仰各异以及不信仰宗教的人们现在发现，自我隔离提供了一个契机来放慢节奏、暂停脚步，在祈祷与冥想中反思。”（And though self-isolating may at times be hard, many people of all faiths, and of none, are discovering that it presents an opportunity to slow down, pause and reflect, in prayer or meditation.）

但是，我们的确注意到，人类整体基本没有悔改的意愿——复产复工、重启经济、人类福祉、追赶GDP、大力消费等等行为，依然建立在对大自然的掠夺中，依然为超负荷的地球雪上加霜，依然在极力挤压和缩小我们的生存空间。

你们当中，有头脑清醒的人物，他们的反思令我们感激，这是一位从事慈善事业的人的反思：

1、病毒提醒我们，人都是平等的，无论我们的文化、宗教、职业、经济状况，或是一个人有多么出名。在病毒眼中我们都是平等的，也许我们也应该平等对待他人。

2、病毒提醒我们，我们的命运都是联在一起的，影响一个人的事情同时也会影响另一个人。病毒也提醒我们，我们建立的虚假国境线毫无价值，因为病毒并不需要护照。病毒还提醒我们，虽然我们暂时受到压迫，世界上还有人一生都受到压迫。

3、病毒提醒我们，健康多么珍贵。而我们却忽视健康，吃垃圾食品，喝被各种化学品污染的水，如果我们不照顾自己，我们当然就会生病。

4、 病毒提醒我们，生命苦短，什么是我们应该做的最重要的事情，特别是那些已经生病的老年人。

5、病毒提醒我们，我们的社会已经变得物质至上，当我们遇到困难时，我们才想起我们的基本需求是食物、饮水和药品，而不是并没有什么价值的奢侈品。

6、病毒提醒我们，家庭是何等重要，但我们却忽视了这一点。病毒强迫我们回到我们的房子里，所以我们可以把房子建成家庭，并建立牢固的家庭纽带。

7、病毒提醒我们，我们真正的工作并不是我们打的那份工，我们固然需要打工，然而上帝创造我们的目的并不是让我们打工。我们真正的工作是互相照顾、互相保护、互助互利。

8、病毒提醒我们，我们不能妄自尊大。无论你觉得自己多伟大，也无论别人觉得你多么伟大，一个小小的病毒就能让整个世界停摆。

9、病毒提醒我们，自由掌握在我们自己手中。我们可以选择合作互助、分享、付出、互相支持，或者我们也可以选择自私、囤积和自顾自。只有在困难的时候才能看出一个人的真面目。

10、病毒提醒我们，我们既可以耐心，也可以恐慌。我们既可以理解这种情况在历史上已经发生过多次，但最后都过去了，我们也可以恐慌，以为世界末日到了，结果伤害了我们自己。

11、病毒提醒我们，疫情既是结束也是开始。我们现在可以反省和理解，从错误里吸取教训。疫情也可以是一个轮回的开始，而且还会继续下去，直至我们吸取教训为止。

12、病毒提醒我们，我们的地球病了。我们必须看到森林消失的速度，也必须看到一卷卷厕纸从货架上消失的速度。我们都病了，因为我们的家庭病了。

13、病毒提醒我们，困难总会过去，然后就容易了。生活是周期性的，现在只是周期里的一个阶段。我们不必恐慌，疫情一定会过去。

14、 许多人认为新冠病毒的疫情是一场灾难，但我觉得这是一次“伟大的纠错”。（上述十四条反思来自比尔·盖茨）

你们必须认识到，你们是自然界的一部分，并依赖大自然而求生存，如果不停止你们无限的欲望和无限的增长，必然加快自我灭亡的速度。

 人类啊、人类，你们有谚语：“多行不义必自毙”、“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个道理明白吗？

明白。

你们的文化中历来有信奉“以天为则”、“适可而止”的传统，在将来能继续吗？

能。

你们明白“口是心非”、“言行不一”的后果吗？

明白。

你们能“言行一致”、“从善如流”吗？

能。

“疫情大流行”只是一个开始，如果让病毒停下来，只有人类吸取教训，并停止破坏自然的行为。明白吗？

明白。

（完稿于2020年5月17日）